2011年的冬天,空气里裹挟着北方特有的寒冷。
此时的北京东方君悦大酒店,时任英利集团老总的苗连生做东,联合了尚德电力的施正荣、天合光能的高纪凡、阿特斯的瞿晓铧正在举办一场针对欧美双反的发布会。
晚上,老苗做东,请大家吃了个饭。并提议说:“我们以后每隔两个月都要聚一次”。
参加饭局的这四个人,彼时正是中国光伏产业界的几大领军人物。
这世间的悲欢离合,总是常常有之。提议每两个月聚一次的苗连生,2015年底,因为进军多晶硅项目失利,陷入巨额亏损而宣告重组。
几经反复后,重组委员会问苗连生有什么诉求时,苗连生说:“没有诉求,把我从失信人名单中解除就行了。”
2014年,施正荣离开了尚德电力董事长职位,据阿特斯老总瞿晓铧回忆,施离开的时候,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自古江东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几年前的那次聚会,也注定成为了几位大佬的最后一次聚会,也是一个光伏时代的缩影。
历史的车轮来到了2020年。
光伏周期的叠加,牛市的推动,“碳达峰”、“碳中和”概念的走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光伏上市公司总市值突破1万亿元,接着是2万亿元,紧接着又突破了3万亿元。而突破千亿元市值的光伏企业也一度达到5家。
春天来了,牛年来了,牛没有来,等来的却是一头熊。被熊踩踏的最厉害的就是光伏板块。
过完年开市以来,截止3月16日收盘,整个光伏板块市值跌去3000亿元左右。
跌幅英雄榜中——
保利协鑫下跌了35%,锦浪科技下跌了38%,阳光电源下跌了42%,晶澳科技下跌了43%,通威股份下跌了44%,隆基股份下跌了35%......
人们都在问,光伏发生了什么?今后的光伏板块将何去何从?
实际上,这次光伏板块的暴跌,表面上看,是由于成长股牛市按下的暂停键、A股指数回调、货币供给预期等因素引发。
深层次上,却蕴含着中国光伏发展20年的历史逻辑。
一
2011年北京那次聚会的时间节点,恰是中国光伏发展迎来的第一个10年。
这10年岁月里发生的光伏故事,在某种程度上,和今日的光伏也颇为相似。
参加晚餐的施正荣几乎是开中国光伏产业先河的人物。
2000年,因为在晶硅薄膜太阳能电池科研上的成就而获得博士学位的施正荣回国创业。
带着技术和40万美元辗转了多个城市,在与投资人或者地方政府谈判的过程中,都会说一句:
“给我800万美元,我可以做一个世界第一大企业。”
最后,无锡市政府看好光伏产业这片蓝海,双方开启了合作,2005年,尚德在纽交所成功上市。
上市后的尚德老总施正荣也一度成为中国首富,2007年,英国的《卫报》将施正荣评论为“拯救地球的五十人之一……”
光伏产业也一度成为无锡市战略性新兴产业。在尚德电力总部,那一面世界上最大建筑面积的太阳能幕墙,更是成为了无锡市标志性建筑。
2011年,君临路过尚德总部,那种气派,至今仍觉得够前卫够大气。
在光伏产业链中,按照现在主流的划分方式,可以分为硅料、硅片、电池片、组件四大环节。
图片来源:隆基股份年报
简单的说,就是将硅矿进行提取产生硅粉,由多晶硅工厂进行化工产生多晶硅,多晶硅的用途主要有两种。
一种是光伏,另外一种用途就是电子级多晶硅,也就是芯片。
二者的区别是纯度不同,电子级的多晶硅的纯度比太阳能多晶硅要高出2~3个数量级。
多晶硅料制造完毕后,会进行铸造产生多晶硅锭和单晶硅棒,到了这个制造环节,也就产生了所谓多晶硅和单晶硅。
对应的,单晶硅棒用于单晶硅片的切割,多晶硅锭用于多晶硅片的切割。
再往后,就是在硅片的基础上进行电池片制造。
电池片后面的环节,就是通过玻璃、盖板、框架将多个电池片进行封装产生光伏组件,光伏组件再配上支架或者浮漂、逆变器等辅件,也就成了我们生活中看到的光伏电站。
在光伏产业链中,多晶硅料的生产属于化工行业,投资规模大,项目建设周期长,毛利率也高,技术多年来一直掌握在德国、日本等国家手中。
多晶硅生产环节中,关于多晶硅料化工采取的技术和工艺有很多,包括硅烷法、流化床法等。
前一段时间沸沸扬扬的颗粒硅,其实在过去十几年中,也是其中一种技术路线。但当前主流的工艺是改良西门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