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麦郎悄然出院,他的下一站是“回到多半会”

离开精神病院的第80天,37岁的庞麦郎计划复出:回到城市,继续自己的巡回演出。


“像《我的滑板鞋》一样被人传唱,再火一把。”庞麦郎的第54首新歌已经完成,他对此期望极高。凭借这首歌,他的首场回归演唱会绝对会盛况空前:“艺术家”站在舞台上高歌,台下人人都喊着他的名字。这是庞麦郎自己的想象。


今年3月份进入精神病院的事情被曝光后,庞麦郎“迎来职业生涯的最大危机”。在大众眼里,这个性情古怪的歌手已然被判为“社会性死亡”:谁会听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唱歌?


“精神问题”是难以撕去的标签,庞麦郎明白这一点。他开始频繁通过媒体澄清“自己从未得病”,还瞒着所有人接下一则商演广告,准备独自前往北京,正式宣告复出。



庞麦郎悄然出院,他的下一站是“回到大城市”


舞台上,尽情舞蹈的庞麦郎


庞家父母为此感到担忧:“外界的眼光和压力,会不会加重有所好转的病情?”


担心归担心,没人能真正够阻止庞麦郎。“我可以不吃不喝,但不能没有音乐。”无论面对谁,这个倔强的农村青年都习惯于谈论自己的音乐梦想,“为了实现它,我可以不顾一切。”


很难分清,庞麦郎的这种执拗,是某种疾病症候的展现,还是真正热爱音乐成癫。在天平的另一端,庞麦郎的复出尝试向大众抛出了一个问题:我们该如何对待一个被贴上“有精神问题”标签的歌手?


甩开“疯子”标签


山坡上,三间茅屋、一间猪舍,那是南沙河村村民庞明涛(庞麦郎原名)的家。树荫底下,庞麦郎正弯着身子捡枯枝。白T恤、黑长裤,剪去了标志性的朋克卷发,全身上下,只有那双印着英文签名的滑板鞋在提醒,这是曾经的“巨星”。



庞麦郎悄然出院,他的下一站是“回到大城市”


庞麦郎与他的滑板鞋  郭梓昊/摄


今年3月初,庞麦郎被家人送进大安镇精神病院。两个多月后,父亲庞德怀悄悄把他从医院领了出来。揣着卖玉米挣来的一万块现金,庞德怀带着儿子去西安奔走求医,先后辗转了3家医院。


“精神问题没完全确诊,左耳却出了问题。”庞德怀苦笑。在西安长安医院,庞麦郎在众人的劝说下,住院一周以治疗耳鸣。钱很快花完,庞德怀不得不带着儿子回家。


对于见惯了城市灯红酒绿的庞麦郎来说,山里的生活有些寡淡。“除了睡觉、写歌、偶尔到地里走走,没有事干。”庞麦郎说。一旦有向外界展示的出口,他唯一想做的,是甩开身上的“疯子”标签。


“我本来没有精神分裂症。”庞麦郎声称,是精神病院打乱了他的生活。“三餐只有粥和馒头,吃完后,大家就在一块空地上转圈圈。”庞麦郎将精神病院形容成越不过去的高墙,服下药物后,里面的日子变得浑浑噩噩。


两个月里,唯一让庞麦郎感到开心的,是有人乐意听他唱歌。在空地“转圈圈”的时候,身穿条纹服的病友们认出了他。据庞麦郎说,在众人的簇拥下,自己唱起了那首《我的滑板鞋》,“30、40个人听着我唱,就是没有话筒和灯光”。


枯枝遇上烈火,灶炉底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庞麦郎从锅里舀出一盆热水,暖了暖碗里的中草药,一饮而尽。“这是治身体的药。”他指了指耳朵和肚子,“自从住进精神病院,耳边总会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话毕,他突然起身,摸着胸口,“你听,这里刚才就有响动,扑通扑通。”


回家半个月后,庞麦郎开始抗拒吃精神控制的药物,认为那才是导致他身体异样的根源。对于儿子的任性,庞德怀没了主意,只能去隔壁镇上请教算命先生。对方称:“庞家祖上拜神时,因没给香火钱,触怒了神明。”算命的给了一道纸符,烧成灰后倒进水里,让庞麦郎喝了。


没人知道符水掺和着中药有没有用处,但在外人眼里,庞麦郎确实“变好了”。


上一篇:混沌数学理论从她笔下暗暗流出
下一篇:中国互联网的十字路口